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鳝鱼血(4)

2014-09-07 来源:故事会 作者:邹冰 查看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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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爷脾气很大,十多天来一直黑着它的老脸。雪花,漫天飞舞、旋转,然后齐刷刷地扑向大地,不屈不挠地遮掩着这个世界的丑陋。

很冷。

天还没亮,爸爸妈妈就来到了车站,他们要带我回家。

我来这个小城读高中的时候,正是桂花飘香的九月,那是我第一次到县城,兴奋异常。我邀了几个同学,在浓郁的桂花香里,把小县城逛了个遍,走得脚上起了血泡也不喊累。傍晚,我们在小吃摊吃了份一元钱的炒粉,摸着肚皮,心满意足。那时的我踌躇满志,暗中把可爱的小城当作我腾飞的摇篮。谁能想到,我离开小城竟会如此落魄,在一个风雪迷茫的冬天……

“他们说雪再下,去石溪的班车就要停。”妈妈忧心忡忡地望着爸爸。

“知道。”爸爸说话很困难,尤其在寒冷的冬天。

大年将至,县城车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那些匆匆的步履,多是回家过年的脚步。辛苦一年,就为这一天,中国人的年啊!行走的他们,谁也不会料到,一场罕见的冰雪灾害正悄然而至。熙来攘往的人群里,有许多人肩扛手提,累得直喘气,红白相间的蛇皮袋压得他们像行走的猿人,不用问就知道他们是农民工,为了过年,他们千里迢迢,从栖息的城市往故乡一步一步走来,他们的脸疲惫而焦虑。

爸爸妈妈的行李过于简单,爸爸背着个干瘪的蓝布袋,妈妈捧着装有我的小盒子,在人流中显得很是另类。

盒子在妈妈怀里,我感到很舒适,很安全。好久没有被妈妈这样抱着了。

两位老人在候车室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坐下,畏畏缩缩的,像做了错事的小孩

“要不通车就不得了了,到哪里去歇夜呢?”妈妈问爸爸。

爸爸没回答,其实他比妈妈还要心焦。

“就是你,要是坐公交就赶上了早班车。”妈妈说。

“你有钱得很,坐公交!两人两块,可以买一碗面。”爸爸说。

妈妈叹气,爸爸也叹气。

车站广播员甜甜地告诉乘客,由于暴雪,所有线路的车都停开,两位老人一下子瘫坐在甜甜的广播声里。

等老人醒悟过来,有人扛着厚重的行李走了,他们将步行回家。爸爸妈妈没有犹豫,也加入了这个行列。此时是上午八点,我们踏着2008年的冰雪回家。六十华里山路,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到家也将会是深夜,这我知道。

回家的路似乎长得没有尽头。我们和回家过年的民工一起,在蜿蜒的乡村公路上爬行,蜗牛般的。爸爸头上顶着车站广场拾到的蛇皮袋,背着简单的行李,妈妈右手撑着一把破旧的老式雨伞,左手紧紧地抱着躺着我的盒子。爸爸妈妈都是种田人,几十里山路算不了什么,但下疯了的暴雪还是让他们步履维艰。爸爸已经摔了几跤。妈妈怕摔了怀里的盒子,所以走得格外小心。平日里,两位老人很少出远门,县城更是没来过几回,好不容易的一次远行,竟这样艰难,老天真爱捉弄人。

我还算舒适,躺在盒子里,盒子在妈妈怀里,雪花落在盒子上时,我能感受到妈妈的手在瑟瑟发抖。

我们开始爬一个陡坡,看上去,坡顶好像在云雾中。我和妈妈在前,爸爸在后,爸爸从上路起嘴里就拉风箱似地喘个不停,看得出他很难受。

“叫你不要来就要来,还有几十里,看你怎么办?”妈妈埋怨爸爸。

“女儿为我的病遭罪呢,我能不送她最后一程?就是死在路上,我也不后悔。”

听了爸爸的话,我激动得连打了几个喷嚏。妈妈轻轻地拍打着盒子,说:“啊啊,小妮子,都这样了,还不安分?”

有一滴泪打在了盒盖上,暖暖的,咸咸的,涩涩的。

“啊啊,你不要说死呀死的,春生(我弟弟)还没大呢,把我一个人扔在世上受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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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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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狗屁  都是瞎子還騙那麽多人了
2014-09-08 01:1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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