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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窟(7)

2013-07-02 来源:故事会 作者:宋华亭 查看评论

从派出所出来,想想我该上哪儿去呢?想来想去只有去喝夜茶了。广州人这点不好,只算计着如何挣钱,一点不懂生活。夜茶最晚只开到十二点,剩下的时间怎么打发呢。一人走上海珠桥,就想起那天陪胡萌江边散步,这才有心思仔细欣赏起珠江的夜景来。平心而论珠江的确很美,一江的水,一年四季看不出个涨落,就那么不急不缓地流着。这才觉得生活应该像这江水一样,就这样波澜不惊那多好,何必惊涛骇浪呢,就越发觉得胡萌实在是个不安分的人,就为自己没有轻易上当误入歧途而暗自庆幸。这样一个人边走边想,不知不觉得眼前一暗,江上的景观灯收了,才知道是天亮了。

夜游珠江这个办法隔三差五来一次,一直延续了好几个月,直到赵小毛和圆圆谈婚论嫁的时候,还是被他识破了。那天我夜游珠江回来,想起上午十点钟要参加越秀区文联组织的一个文学艺术界的名人座谈会,就打算上午先在家搂一觉再去。看看时间,早过了上班的点了,连想都没想就打开了房门,没曾想这两个小东西还死猪一样在床上躺着呢。见我满身夜气,一头露水进来,赵小毛立刻什么都明白了,衣服都没顾得穿,一下子扑到我的怀里呜呜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嘟囔,哥,哥,三个多月了。你咋能这样,三个多月了,你咋能这样啊哥。说得圆圆站在一旁也扑噜噜掉泪。

就在这件事发生后的那个周末,赵小毛忽然一脸兴奋地找到我说,哥,我请你喝酒去。我说不年不节的这是唱的哪出戏啊?赵小毛神秘兮兮地说,她叫我去交首付,哥你说我交还是不交。我说那就交吧,还等什么,好歹得有个窝啊,你总不能让人家跟你睡水泥管子吧。

听我说要交,赵小毛牙疼似的直嘶嘶,我说怎么了,你小子是不是罗锅上山,有点前(钱)紧。他嘿嘿一笑说,不瞒你说,这几年一个接一个地拍拖,已经耗得差不多了。手头的这几个钱连交首付都不够,拿什么办婚礼呀。我说事情总得一样一样办。贷点款先交上再说,天下没有过不去的河,大活人还能让尿憋死。赵小毛把空酒瓶朝桌面上“咚”地一暾说,要是像前面那几个,今天还老公老公地喊着你,明天一早电话里说声拜拜就没影儿了,我该怎么办?那我还弄房子干啥?办公室一住,免费工作餐一吃,煤水电一分不掏,这神仙一样的日子上哪儿找去!我说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那你小子就打一辈子光棍算了,还讨什么老婆。

赵小毛还想反驳什么,摇了摇头又止住了。赵小毛从小家贫,花钱一向仔细,买房子毕竟是人家的一件大事,哥们儿之间也不好再说什么。我忽然把话题岔开说,哎你这期的版式搞掂没有?他支吾道,这几天不是正为房子事闹心呢吗,马上,马上就好。赵小毛是刊物的美编,我这个编辑部主任是他的顶头上司。我立马换了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对他说,今天已经到日子了,工作上拖拖拉拉的毛病怎么总是改不掉呢。赵小毛一脸堆笑,这不是赶上事了吗,哥宽限一天,就一天。

好像真有心灵感应似的,喝得晃晃悠悠往回走,妻子就发来了短信:少喝点酒,按时吃药,一人在外,注意身体。那个生日短信斟酌再三始终没发,她的却先来了。这是妻子离开一年多的第一个短信,反来覆去的念着,鼻子不由得一酸,眼泪差点流下来。本来广州这个大环境是不喝酒的,可是编辑部一共九个人七个北方人,什么山东内蒙黑龙江,酒乡哦。酒令不同酒德可是一样的,酒桌上没有一个不讲究的。所以编辑部一向以豪饮出名,出版社十几个部门无人不晓。人家向你举大拇指,你以为是赞呀,那是贬损呢,自己心里也明镜似的,这么个喝法早晚得喝出病来。

热水澡是可以解酒的。花洒天女散花,热水冲下来,周身通泰。不迟不早,就在这时候手机响了。我裸着身子跑出去,是胡萌的电话,连我自己都感觉到惊奇,胡萌的手机号只看了一遍就记住了:要我死,我要死了,我要,我要!我弓着腰甩着手上的水朝她喊,我正光着身子呢,等五分钟好吗?她说要死你,就挂断了。

这肯定又是一次马拉松式的通话,一切搞掂后我在床上先让自己躺舒服了。妻子离开后我一人享用大床,但还是很习惯地睡在我一向使用的那一边,我伸手用座机打过去,随即把话筒放在枕头上,我做好了长谈的准备。让我没想到的是电话一通胡萌马上喜气洋洋地冲我喊,哎哥们儿,长话短说,我还有事。我说,你说你说。胡萌说这回我给你找了一份活儿,这下肯定对你的胃口了。前车之鉴,不可不防,我急忙警惕地问什么事,你先说说。她嘿嘿两声又立即敛了笑,冷冷地说,害怕了?好像我骗过你多少次似的。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马上打圆场说,哪里哪里,只是想尽快知道是什么好事。她才换成一种很平静的语气和我说,有一位朋友是位旅行家,想写一部个人传记找到了我,我搁笔这么多年了怕不能胜任,就推荐了你。我说人家不了解我呀。胡萌说还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我把你的具体情况说给她听,当然也有些夸大其辞的地方,她当下就表示同意了,她说你认可的人一定错不了。我说哦,有这事。胡萌欢快地说怎么样,你不是不敢赚大钱吗,那就赚点辛苦小钱儿吧,不过这可是位周游全世界的美女哦,我和她吃过好几次饭了,出手大方得很。我说这倒可以考虑,她现在在哪儿?胡萌说她长住东盟,最多给你五天考虑时间,现在正在泰国旅游呢,要不她可没有时间等你。我说那好那好,让我想想。胡萌忽然提高了嗓音,还想什么呀想,就你这性格怕是吃屎也赶不上热乎的。我说是的是的,我天生一只笨狗。胡萌说,你没说错,你真是一只笨狗,要不怎么连老婆都养不住呢。我顿时无语,过了好一阵才说你怎么知道的。胡萌笑了,这无关紧要,要紧的是以后要接受教训。我说估计没以后了。胡萌故作惊讶道,怎么,真的要独善其身了吗?我说有这个可能。胡萌说算了吧,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我说那又能怎样。胡萌说,这倒是个现实问题,你过来吧,我们好好研究研究。我心一热明知故问,研究什么?研究你是天下最大的坏蛋。嘻嘻。咔,电话挂断了。我心火“呼啦”一下燃起来了。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茬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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