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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喉和交颈(12)

2013-04-06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她的母亲,她从十几岁开始就在内心里逃离着,纵有万般不解,在这一刻还是她最亲近的人。

看着她喝了一碗,李瑛又给她盛了一碗,才坐下来问她到邢警队去的情况怎么样。她淡淡地说已经抓到了,在安县抓到的,是个流窜犯。李瑛一下子跳了起来,连声地说:“太好了,太好了!”她带着衣服上的那只小熊在屋里转了几圈,忽然说她出去有点事,就拉开门走了,曹芷芬知道她是要迫不及待地向街坊邻居们宣布这个大好消息,并会强调那家伙是个“流——窜——犯”,言下之意,我女儿多么清白啊!

曹芷芬收拾了碗筷,走进卧室,脱了外衣,连睡衣也没换就把自己扔到了床上。睡得并不踏实,总是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梦到她上学的时候,和同学一起到学校后面的小山去玩,却看见同学一个接一个地陷了下去。又梦见她不知怎的,漂在一片茫茫的大海里,四周雾气蒸腾,她感到周围隐藏着很多怪物,却一个也看不见。在梦里头,她忽然意识到这是在做梦,便努力地让自己醒过来,她觉得已经费力地睁开了被胶粘住似的眼皮,过了不久却发现仍是在梦里。循环往复,没有尽头。人生也是这样吗?

等到她真的彻底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九点了。盛夏的天气,让人有着累积起来的疲软,她蔫耷耷地发了一会儿怔才下床。曹芷芬收拾好了身心,打算去做一件事。她给李天亮打了个电话,约中午一起吃饭。在饭桌上,她提出来要把烧烤店转给他,如果他手头的钱不够的话,可以分期付给她,完全没问题。李天亮狐疑地盯了她半天,说你是不是发了神经,那么好的店,你为什么要转给我,是不是送钱没送出去,就变着法来折腾我?我的伤还没好呢,经不起折腾。曹芷芬说没想到你挨了顿打,嘴巴倒厉害起来了,我是想折腾你,因为我自己不想折腾了。她的口气渐渐真诚起来——也确实是累了,没日没夜,事无巨细,钱是挣了一些,可是却没有了自己想要的那种生活。就算她现在不撤,也撑不了几年。而且她这个店,表面上是她干的,实际上是李天亮撑起来的,她长得再漂亮,也不能当饭吃。她絮絮叨叨了半天,终于把李天亮说得动了心。但是在钱上面,他却坚持一定要曹芷芬拿出以前上任店主转给她时签下的合同,他出的钱只能比过去多,不能比过去少,否则他就撂摊子不干,再找家店打工,还省心些。曹芷芬给他搞得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她看着他脸上那副犟牛似的却装得满不在乎的表情,忽然觉得他非常可爱。但她知道,仅此而已。临走时,她说了句,其实你高兴时,一样可以把菜做得很好。李天亮愣在那里,半天没说话二

做完了这件事,曹芷芬感到轻松了好多:以后怎么办呢?还没想好一也许母亲说得对,睁找,就要冲着能结婚的。转年自己就33岁了,想起来真是后怕。20多岁的时候,过得稀里糊涂,总以为日子还漫长得很,一过了30,时间就像个魔术师,眼一眨倏忽便是另外一番景象,一切都像是上了发条,由不得你不往前进,赶都赶不急。曹芷芬记起以前在杂志上看过一篇小文章,说人的岁数不应该从零开始,一岁一岁地加,而是应该从60岁或者80岁开始,一岁一岁地减,那样才可以提醒你,你在这个世界上还能存在多久。当时觉得挺可笑,现在一想可不是,人生已经从加法变成了减法,不但是年龄,其他的也是如此,而她的那道减法里,得数还是个未知数。

隔天曹芷芬起了个大早,出去转了一圈,难得地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回来后也没觉得累,就手又洗起了衣服。哗啦哗啦放水的间隙,她看着窗边一丛蜿蜒着爬上来的爬墙虎,有一片小小的嫩叶在清晨的微风中微微颤抖着,神思又有些恍惚。他现在怎么样了?他们俩之间,倒像是比他老婆还在的时候有着更多的障碍,一切都热烈不起来,犹犹疑疑的。她不是不可以去找他,可是想到在病房里他说话时那无比冷静的口气,又觉得灰了心。

水放满了,在倒进去衣物之前,她先将两条胳膊深深地浸进水盆里,凉凉的,透彻心肺。

正搓洗得满手泡沫,李瑛回来了,手里的菜还没放下来便扬着一叠报纸说:“快看,快看,上报了!这下不用我说,全城的人也都知道了!”

曹芷芬洗着手,心想她母亲总是这样一惊一乍地发布信息,没去报社当记者真是埋·没了。

是当天出版的《故州晨报》:这份像更年期妇女一样变幻莫测,时而板起面孔教训人,时而恨不得娱乐至死的报纸,今天像吃了激素药一样焕发出前所未有的青春,用了整整五个版的篇幅来报道“5 -10”割喉案,真是触目惊心:头版是一张将犯罪嫌疑人罗松押解同来的照片,加上罗松的一张面部大特写,配上斗大的标题《“5 -10”割喉案成功告破 巾^委市政府颁发嘉奖令》:往后看,是连篇累牍的案件报道,记者极尽煽情之能事,将案发时的神秘与离奇描述得无以复加:这是在写电影剧本呢,其实这个记者也就在病房里待了十分钟不到,话都没搭上两句。她将这个版掀过去,有一个版的大标题是《追寻“割喉男”成长史残缺的爱使其走上不归路》。她将目光定住,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起来。原来这个罗松很小的时候母亲就病故了,父亲再婚,他送到了乡下的爷爷奶奶家抚养,他和爷爷奶奶的感情很深。等到要上初中的时侯,父亲把他接回了城,可他已没法融入新家,经常逃课跑回乡下看爷爷奶奶。父亲把他接回来就是一顿打,更加加深了他内心的怨恨:他不好好学习,处处与家里作对,高中没毕业,就因为偷窃进过少管所。出来后他不愿再回父亲家,而爷爷奶奶也在这两年相继去世,无依无靠的罗松很快又滑向犯罪的道路。他流窜在邻近几个城市,偷窃、抢劫,但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回到乡下,在快要倒塌的老房子里住几天。在这篇报道里,记者用了各色人等的话来表现罗松的“孤独”,包括采访罗松时,他说的一句话:“回来,是因为觉得孤独,离开,还是因为觉得孤独。”曹芷芬盯着这句话半天,听见自己心里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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