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诈尸迷案(2)

2017-08-17 来源:故事会 作者:佚名 查看评论

蒋家那边早已等得心急火燎,一干人围着躺椅低声哭泣,因还存着一线希望,不敢号啕。见“尤一针”进门,急忙让出一条通道,跪的跪,求的求。“尤一针”来到躺椅前,俯身察看蒋何为的面容。早有人送上凳子,老郎中一屁股落座,伸手搭脉,缓缓摇头。蒋家人马上再次跪倒,磕头哀求:“请先生扎一针。”

“尤一针”微叹一口气,稍一迟疑,终于打开针包,取出一枚两寸余长的银针,嘱主人取来白酒消过毒,盯着死者脸孔,嘴唇嚅动着不知嘀咕了一句什么,出手如电,倏地一针扎进人中。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盯着蒋何为,祈望出现奇迹。可是,奇迹没有发生。蒋家人再次哀告,磕头如捣蒜。“尤一针”果断起身,收拾起针包,捋发整装,退后一步,冲死者拱手作揖,又与蒋老爷子双手相握,道声“寿限已到,神仙难救,节哀顺便”,言毕告辞而去,留下背后一片哭声。

“尤一针”一锤定音,蒋家人只有接受这一结论。一干邻居便相帮料理后事:调派人员向亲朋好友报丧,布置灵堂,搭建席棚,购买寿衣,请吹鼓手,准备餐饮。棺材倒无须张罗,数年前蒋何为就已用从云南订购的楠木为老父打造了一口寿材。不料蒋老爷子健在,打造棺材的壮年儿子倒已作古,蒋老爷子遂决定用这口楠木棺材安葬儿子。按照蒋氏老家留下的规矩,类似这种死法,遗体必须在当天入殓,入殓后棺盖只合上三分之二,留下三分之一露出死者遗容,供亲朋好友瞻仰吊唁。一干人忙到下午两点,终于把清洗过全身又换了寿衣的蒋何为入殓。

稍后,亲朋好友纷纷赶到,灵前上香,奉上仪礼。蒋家人跪拜还礼,由司仪引入院子里的席棚落座,奉茶上烟。四时许,蒋家出嫁到郊区的女儿蒋何丽与丈夫子女一家五口赶着一辆马车前来吊唁。一干人进门便跪在灵前号啕大哭,因来的是自家至亲,丧家自是加倍悲伤,痛哭不已。一干相帮的执事人员唯恐蒋老爷子夫妇悲伤过度,再出点儿什么事,纷纷上前劝说。就在这时,不知是谁一声惊呼:“诈尸啦!”

这一喊不要紧,顿时引起一片混乱,有人已惊慌失措地往外奔逃。蒋何为的妹夫王进才是宰杀牲口的屠夫,一向胆大,不但没逃,反而往棺材那边走近两步,定睛一看,只见一身素服的蒋何为支撑着从棺材里坐起来,一双眼睛犹自紧闭,嘴唇轻轻嚅动着,像是要说话的样子。王进才当下上前,对蒋何为说:“哥,我是你妹夫进才,您有啥放不下的事儿……”

蒋何为只吐出一个字:“水……”说着,似是支撑不住似的,身子又要向后仰倒。

王进才赶紧伸手扶住蒋何为,扭头冲众人喊:“哥活过来了,要喝水。快!快拿水来!”

早有人以最快的速度倒了一碗温水送来,蒋何为显是渴极了,几大口喝下,呛得咳了几声。咳罢再要,连喝三碗,长嘘了一口气,身子疲软,昏昏沉沉正欲躺下,被王进才等人合力从棺材里抬出,放在昨晚就寝的那张躺椅上。

“尤一针”闻讯急急赶来,一搭脉搏,笑道:“阎王爷不肯收他。”

这时,接到报告的白家堡派出所户籍警老朱前来查核蒋何为的死亡情况,见蒋竟然死而复生,上前看了看,对众人说:“究竟生了什么病,这要去医院检查的,家属呢?赶快把人送医院!”

那时候,户籍警的话非常有效力,众人一聽,立刻行动,拿了床被子给蒋何为盖上,几个人抬了躺椅便奔医院。在场的人谁也没有料到,这一去,反倒送掉了蒋何为捡得的这条性命!

二、医院遇刺

死而复活的蒋何为被送往哈尔滨著名医院——哈医大附属医院,接诊的是一位高年资医生,姓丁。丁医生有留日学医履历,又有丰富的行医经历,可谓见多识广,对于蒋何为的“死而复生”不以为然,说患者其实没有死亡,只是饮酒过量导致中枢神经受到抑制,出现深度昏迷症状,甚至呼吸系统麻痹。这种症状丁医生以前曾遇到过,在临床医学上称为“假死”。不过喝酒确实会醉死人的,眼前这个患者离死亡仅一步之遥,如果不是他体质好,极可能因呼吸系统麻痹窒息而死。

蒋何为被收治入院,进一步观察调理。丁医生嘱咐蒋的家人,虽然逃过一劫,但日后必须戒酒。这类患者肯定对酒精有依赖,一时戒不掉,可以逐日减少饮酒量。家属听得频频点头,连声道谢。哪里想得到,蒋何为的生命此刻已经开始倒计时了!

当晚,胡飞儿留下陪护。蒋何为在输了两瓶葡萄糖后犹自昏睡,不过已经发出了旁人听得见的呼吸声,脉搏也趋于正常,偶尔还有翻身意识,能在家属帮助下翻个身。医生说这种昏睡属于正常范围,病人正在通过睡眠自我修复某些被损坏的功能,无须担心。

入夜,蒋何为继续自我修复,其妻胡飞儿在病榻一侧拉开抬送丈夫入院的躺椅,和衣躺下,身上盖一条儿子送来的毛毯。这一天把她折腾得够戗,一躺下,很快就迷糊过去了。但她不敢睡得太死,隔一会儿就要起来看看丈夫的情况是否正常,是否需要喂水。

这是位于住院部底楼的一间四人病房。那年头看西医的患者不多,住院的更少,连蒋何为在内只住了三位病人。蒋何为的床位靠近门口,胡飞儿尽量轻手轻脚,以免惊动另外两个患者。那两个患者都是二十多岁的男青年,一个患伤寒,一个患重感冒高烧不退,病情都已得到控制,生活可以自理,所以没有人陪护。年轻人好睡,胡飞儿一趟趟起来他们根本不知道。

午夜,医生交接班。当时的规矩是两个医生一起巡视所有病房,看过每一个患者后才能签字确认。医生来查房时,胡飞儿正好起来查看丈夫的情况。接班的陈医生听诊搭脉后,说患者情况很好,明天早上醒来后应该可以恢复正常,不会再昏睡了,让胡飞儿下半夜不必如此劳神。这样一说,胡飞儿再睡觉的时候就踏实了些,足足睡了三个多小时。

她是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的,迷迷糊糊间,似乎听见有人从病房走出去,以为是医生或者护士查房,也没当回事。但醒后就睡不着了,于是起身查看丈夫的情况。丈夫还是仰面朝天躺着,胡飞儿担心丈夫把手压在胸口,遂把被子揭开。顿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定睛一看,丈夫心窝部位喷涌而出的鲜血已经浸透了衣服和床单!

胡飞儿的惊叫声惊动了整个儿病区。值班的陈医生从医已有十几年了,却从未遇到过这类事儿。幸亏他的思维还算清晰,起初的慌乱之后,马上做出反应,打电话向医院总值班室报告情况,接着和助手、护士、家属一起把挨了一刀的蒋何为急送外科手术室,交由外科医生处置。

总值班室接到报告,当即向哈尔滨市公安局南岗分局报警,同时派人赶到外科手术室询问蒋何为的伤情,安抚胡飞儿的情绪。此时,胡飞儿方才想起先前自己被一阵异响惊醒,听见有人从病房轻轻走出去的情节,遂向值班人员说了说。对方一个激灵,当即致电医院门卫室。门卫还不知院内发生了凶杀案,说七八分钟之前有个穿黑色外套的男子出了大门,骑着一辆自行车匆匆离开了,他以为是住院病人的家属临时出去办什么急事,也没拦下问一问。值班人员于是再次致电南岗分局,汇报了这个情况。

分局刑侦队指导员莫逸君带领数名刑警赶到医院时,蒋何为刚刚被从手术室推出来,这回没有再发生什么奇迹,院方抢救无效,蒋何为彻彻底底地死了。主持抢救的外科主任张兆逊告诉刑警,蒋何为临终前反复念叨着两个字,听上去像是“箱子”的发音。

刑警当即勘查现场。巧的是,与蒋何为同病房的那个伤寒患者许先生曾从事过记者职业,跑过旧警察局采访过刑事案件,有保护现场的意识。在发现出事的第一时间,他立刻和另一病友把自己床头的几份报纸摊在蒋何为病床周围的地板上,使刑警得以提取到几枚虽然不太完整但勉强还可以辨认的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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