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月,你到申家当保姆几年了?”舒雨淇对坐在身边的包子月问。
“十五年了,”包子月回答说,“那时还是小姑娘,现在都成老太婆了。”
“嘿嘿,你不老啊,很耐瞧,多看几眼会越瞧越好看。”李慧转过身夸了一句。
“这位女警察还真会说话,”包子月被李慧说得心里甜甜的,却谦逊地问道,“我真的还好看吗?”
“那你当时是怎样来到申家的?”舒雨淇问。
“这事说来话长。”包子月说,“当时我在县合成氨厂做工,那时申坤是厂长。厂里突然发生了一次意外,是一次大事故,汽缸爆炸,死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我的男朋友。当时我们都准备结婚了,”包子月脸露悲凄,抬起那只戴着雕凤玉镯的手,用袖子擦眼,接着说,“当时我痛苦得不行,真的是生不如死。是申厂长他可怜我,才把我叫到他家里做保姆,没想到一干就是十几年,更没想到他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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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警车驶进了大同巷。
这是一条刚好能开进一部轿车的小巷子,两边是红砖黑瓦的平房,闽南风格的老式建筑。申坤与胡丫丫的家在187号。根据包子月的提示,警车很快便在他们家的门口停下。
大同路的房子都很深,三米来宽,四五十米长,站在门口望不到底,当地人称之为“竹竿厝”。申坤的家也一样,进门是客厅,十来米长,地板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就落伍了的红砖地板,四面墙壁是几年前才重新抹过灰的白墙,两边摆着几张藤木沙发,足足可容纳十来个人落座。屋里阴暗潮湿,大白天还得开灯。客厅的后面有个小门,出去是一条走廊,走廊的右边是方方正正的天井,走廊的尽头是一座两层的老式小楼。舒雨淇与李慧并没上楼,而是径直地走下天井。
天井里有一个洗衣池,洗衣池旁边摆满盆花,月季、杜鹃、鸢尾、菊花、仙人球,相互拥挤在一起。申坤的尸体就躺在洗衣池旁边,看样子是从二楼摔下来的。舒雨淇下意识地抬头望了一眼二楼,也是红砖黑瓦,楼上的门在正中。两扇嵌着毛玻璃的木门敞开着,门前是一个狭长的阳台,一根长长的毛竹一头系在阳台前的立柱上,另一头往下垂,一直垂落到天井水泥地上。
包子月说:“阳台上本来是有围栏的,前些天整个围栏被台风刮落,来不及重新安装,太太就到市场上买了根毛竹用绳子系上,权且当作栏杆。哎,没想到……”她叹了口气,眼里滚着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