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宋清欢和某个守南天门的小仙看对了眼,只可惜那人福薄,堪堪两万岁就寿数不济,宋清欢为救爱人,兵行险招。
她本无意,却因此误了我与沈毓。
那人最后没能救回,她同时也听得我手刃沈毓的消息,一颗心便忧愁了几百年。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甫一开口,我便听出语气中颤抖。
我从不是以德报怨之人,但都怪在她头上,也实在委屈。细细想来,当年那一剑,本就不是为了涉生石而刺出去的。
我爱慕沈毓,却无法接受痴心错付,哪有绝对公平的事。他既不爱我,那彼此好好各自活着就够了,可能过些时日,我也就放下了。
总好比刺他一剑,赔上这许多年,来的轻巧。
“涉生石十七年前异变,府君告诉我,或许沈毓还有得救。”
“只是,你是否愿意?”
涉生石法力过于霸道,从来都只有以命换命这一条路。我活了四万三千六百年,舍弃这些数字,换沈毓重回龙族,做他至高无上的龙君。
再值得不过了。
沈虞最终请旨,封我为太子良娣。而我同宋清欢也商议好时日,行招命补魂之术。
我猜想,这一次是真的见不到了。我和他所有的纠葛,终于是要落幕了。
那几日,沈虞兴致极好,东宫上下皆受大赏,人人脸上欢欣雀跃,连带对我也恭谨有加。有天夜里看沈虞睡着的脸,忽想起他死那天。
他原本,是要娶亲的。
如果不是我横插一脚,他此时可能已经子女绕膝,快活无比。
我一遍遍描绘他俊郎容颜,沈虞在睡梦中皱眉,迷糊间伸手拉我入怀中。
十日后,沈虞随皇帝狩猎,宋清欢带着涉生石前来。
“恭喜你,可以摆脱我了。”
我含笑饮下冷酒,我和沈毓,相离不再有归期。
[那些所不曾被知晓的故事]我名归皙,是伺候龙君的婢女。老龙君故去三百年后,龙族终于迎来了新任君主。新龙君名唤沈毓,是六界少有的美男子,只可惜不近女色,许多人都暗暗揣测,那人是否有不可言的隐疾。
听那些伺候久的姐姐们说,沈毓曾受那九天王女一记诛神剑,才轮回百年。我活了这几千年了,竟从未听得诛神剑也有失手的时刻,想来这龙君功力很是深厚。可偏生不是如此,沈毓的身子弱得很,据说是曾经与饕餮有过一场恶战,伤了根本。
“那九天的尽欢公主当时度成年劫,不就是杀的饕餮么?”我发问,周遭侍女也同样附和。
同我们说起这一段故事的人,是这龙族资历最高的一名女官容皓,她却也不知其中细节,只含糊说了一句,那公主是在半月后去的。说来奇怪得很,那公主修为并不算高,平时杀灵兽都费劲,那次竟生生斩了饕餮。
我正发呆,就有人来报,清欢公主驾临。我们几人方恭敬将人迎进大殿,这人似与龙君关系匪浅,三天两头来一次,每次龙君都与之相见,谈论甚久。
许多侍女都以为,她会是未来的龙后。
此番轮到我奉茶,可堪堪走近殿门,就听得殿中玉瓷乍破之声,我一时驻足,不敢妄动。
“她不会见你,你等是没用的。沈毓,她只能活三百年了。”
“你当时醒过来那一刻就在找她,你找了这三百年了,还找不够么!”
“她可能已经死了。你恢复仙力,恢复记忆的时候,你就已经找不见她了。”
“你从不欠她!若不是为她损修为伤饕餮,你何至于娶那长老的女儿?她什么都不知晓,却一剑杀了你!”
女子言语激动,夹杂哽咽。却迟迟不见回复,待我以为风浪已息,欲推门而进时,却听到一声叹息。
短暂却沉重。
“若你有机会见到她,望你,告诉我一声。”
屋里再无声息,我想,这茶是不用奉了。
我和掌事女官关系极不好,于是那天我因未及时伺候在前被罚跪在偏殿,傍晚时下起小雨,十一月的天,寒气在一呼一吸间灌入体内。
“你被罚了?”
我忙转过头去,只见一白发女子站在我身后,脸上带狡黠笑意。我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人,我原以为,那清欢公主已算绝色,谁知竟及不上眼前人三分。
“不知……不知是哪位神仙。”
她并未回应,只挽指捏了个决:“这样你就不冷了,以后她来,也不许给她奉茶。”末了,那人想想,又添一句,“只要是女子,都不许奉茶。我就住在凤鸣山上,你做什么本座都知晓。”
我张了口还想追问,她却化作烟散了。
沈毓喜临帖作画,每次都不超过三更。我品阶过低,并不能伺候其起居,那次也算凑巧,容皓因身体不适,临时换了我去。
他在三更后歇笔,只说身体有些不适,命我明日去寻陛下要几丸丹药。我应下后走近为其卷起画轴。风吹过明灭烛火,我看清画中人的脸。
是她!
我如打通全身经脉,顷刻间串联起所有传闻。正欲开口,只见沈毓身形一晃,重重栽倒在地。
待医仙好一番诊治后,只说他身子已大愈,这病发的奇怪。沈毓昏昏沉沉,我也无法同他多说什么,想着再延一天,等到明日再说也不迟。
更多短篇言情请访问精品故事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