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众人回应,她转身问轼雪:“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轼雪凄然一笑:“你口口声声要我修仙,我修仙修得连师父都没了,有时我觉得自己竟连你身边的苍狼都不如(苍狼:关俺屁事……),至少它能时时陪在你身侧。如果修仙的代价是失去你,那我宁愿生生世世只做个妖孽。”
阿萝叹了口气,二话不说便扬起长鞭往轼雪身上抽打起来。
众人见天帝不发一言,遂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声接着一声,烈焰鞭被毫不留情地打在轼雪身上,顷刻间便皮开肉绽,众人看得心惊肉跳。这做师父的如何下得了如此狠心。那噬心的火焰随着鞭子浇在身上,混着血水,直叫人不忍直视。
一旁的嫦小娥看不下去,上前阻拦,被阿萝一把推开。一百鞭刑,她挥舞得一气呵成,令人叹为观止。诛仙柱上的轼雪未哼一声,只冷冷望着她。
等行刑完毕,轼雪早已晕厥过去,被人拖着押送至天牢,一地血水触目惊心。
“姑姑心真够狠。”回萝卜山的路上,苍狼发出一阵阵嘶吼,对姑姑的决绝甚为不满。
阿萝苦笑,既然是天帝网开一面,自然要做得真切些,死罪已免,面上工作却不能不做,万不能再让旁人说闲话。她的徒弟,自然是她出面管教,方才说得过去。
一时失神,她突然从苍狼背上滚落。
苍狼回身,这才发现姑姑身上隐隐渗出殷红的血,雪白的双手不断有血淌下,鞋袜也被血染红,急忙化了人形扶她。
阿萝示意他没关系,强撑到现在,总算没在众人面前露出破绽。方才在诛仙柱前,她暗暗念了个咒,所有施在轼雪身上的鞭伤,也同样会反噬在自己身上。既然不能代他受罚,那就让她与他一同承受吧。
她只庆幸,自己穿了一身绯色衣裳。
7. 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几日过去,轼雪仍被关在天牢之中。
苍狼带着一篮子萝卜,走了关系,入天牢探望他。
牢房中,轼雪往日一尘不染的白衣早被血染成一片,他背对牢门,安静坐在角落。
“轼雪,姑姑命我带来了萝卜,你吃一口吧。”
轼雪不为所动。
“这萝卜是姑姑用心头血养着的,一共才这么几棵,全在这儿了,吃了可以很快恢复灵力。姑姑也是为你好,你就别怄气了。”
见他仍无丝毫反应,苍狼只好把萝卜放在地上,转身要走。
“等等。”轼雪叫住他。
苍狼应声回头,心想这小子终于服软,却见轼雪缓缓起身,递给他一块布,布上全是横横竖竖的血迹。
“替我交给她。”说罢,复又背对着牢门而坐,双眸微合,不再作声。
回了萝卜山,阿萝伤势仍重,侧身躺在榻上。苍狼把前后经过与她说完,将那块血腥的布递给她,便匆匆退了下去。
阿萝徐徐将那血布展开,才知这是轼雪用衣料做的血书,上面赫然八个血字: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每个字仿佛用尽最后一口气去写完,那血书都要被写透。他是真的要决然而去了吗?这冠冕堂皇的师徒情,到如今终是走到了尽头。
阿萝苦笑,一切到头来皆是尘归尘,土归土。
仿佛从未相伴过,如此便可两不相欠。
夜里伤口复发,烈焰鞭抽打出的血痕中如有千万只蚂蚁在爬,令阿萝辗转难眠。她艰难坐起身,却见轼雪一袭白衣,含笑站在她面前。
“轼雪……”
只道眼前人儿是幻境,伸手去抓他,他上前,也伸出手,扶着她坐在床沿。
“轼雪,你可怪我?”她潸然泪下,嗓中全是沙哑。
轼雪把她抱在怀中:“徒儿怎会怪师父,徒儿最爱师父了。”
见他的唇一寸寸接近,阿萝无声地闭上眼睛,在那唇将要贴上的一瞬,她倏地推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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