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胥远没有回答,转身走进包厢。
盛瑾曾经问他,是不是忘不了赵静玫?他的确没有忘记过,只是年少时义无反顾的爱恋在盛放中过早夭折,凋零之后长成了心头刺。他不会忘记曾经的心动,不会忘记为了那段恋情自己苦苦的努力,可是这些年过去,在蜿蜒曲折的路途上他似乎已经把自己遗忘在了什么地方。
如今唯一能让他怀念的,是下班无论多晚都会亮着的那盏灯,是打开家门已经准备好的饭菜,是柜子里叠得整整齐齐的衬衫,是那个在他面前永远会微笑的女人。
曾经将订婚戒指戴在她手上,曾经亲口向她许下这辈子最郑重的承诺,到头来他又是怎样看待她的?是床伴,替身,还是一个真正的未婚妻?
饭桌上很热闹。
老同学们一起喝酒谈天,沈泊言也在,聊起过去大家难免拿?年他跟赵静玫表白的事开玩笑,谁知沈泊言眉毛一挑,哼哼冷笑:“你们以为我真的喜欢她?我不过就是和别人打了赌,看我有没有这个胆子,我喜欢的女人怎么能这么随随随便就说出来?”
沈泊言分别看了赵静玫和张胥远一眼,前者面色难看,后者一脸意外。沈泊言又若无其事地说:“你们也知道的,那时候我最爱搞破坏,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还在树上面刻别的男人名字,这怎么行!我气不过,毕业晚会那天硬是找到那棵破树改成自己名字了,哈哈。”
众人跟着大笑,纷纷问到底是谁,张胥远难以置信般盯着沈泊言,沈泊言白他一眼,像是终于解气。
谁知张胥远猛地站起,几乎是一口气跑到了学校。
盛瑾曾经告诉过他高中时她有个喜欢的男生,?年胆子小不敢表白,只好把他的名字刻在学校后操场的梧桐树上,?时他觉得她傻极了,回家还特意去看过,那是沈泊言的名字,所以他一直以为她喜欢的是沈泊言。
寒风利如刀割,后操场的梧桐树林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张胥远一步一步走过去,连心都在发抖。
多年风霜雪雨,稚气的笔记已经变得深深浅浅,却依然那样小心。那样安静,就像是心里最珍贵的秘密被妥贴地保存在这里,不曾被打扰。
他已经无从辨认?初她留下的名字是谁,可此时此刻树上有新刻下的痕迹,短短九个字,犹如万箭穿心,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是好像身体有什么地方突然空了,因为空了,所以才没有任何知觉。
究竟是有多难过多失望才会刻得那样深呢,一横一竖,一笔一画,就像是要用力地逼到自己骨髓里去,他盯着那几个字,仿佛看见连梧桐树都在哭。
她曾经说:“我从没有忘记过他。”
可是如今,梧桐树上却分明刻着,“张胥远,我不再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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