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婵连连点头，习惯性在他口袋里摸冰糖，本来只是无意识的一个动作，却在真的摸到时怔在原地。
夏夜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习惯了。”
有关对夏夜的那点念想，突然豁然开朗许多。
夏夜也很给力，他拒绝了在迎新舞会上向他公开表白的苏苒，闹得苏苒很丢脸。事后顾婵试探问起，夏夜倒也很坦诚：“我虽然没什么背景，但我还是想靠自己。”
“至于爱情，我希望我的爱情纯粹就只是爱情。”
他这话说得动人，虽然没有明确的指向者，但顾婵自动将之归结为夏夜对爱情的承诺。顾婵被近在咫尺的夏夜迷花了眼，忘记问他，拒绝苏苒是出于何种理由。
是纯粹的不喜欢，还是纯粹的希望爱情和利益无关。
顾婵投到家教中心的简历被录用了，大三那一年除了复习雅思，她就给一个高三的学生补习，极少参加学校里的活动，和夏夜的聚会也越来越少。
不是她没空，就是夏夜在忙。
顾婵总是会去找夏夜要冰糖吃，在她眼里，夏夜口袋里常年备着的冰糖就像是一句无声的表白，代表着他们共同经历过的旧时光，所以哪怕没有明确说过一句喜欢，顾婵也甘之如饴。
她觉得这是迟早的事情。
夏夜现在忙着学业还有兼职，对待感情疏忽是难免，她要学着理解，也不能太过紧逼。顾婵是这么想的，她把苏苒这个存在完全抛在了脑后。
得知消息那天，是顾婵的生日。
她提前一周去找夏夜，和他说自己过生日的事情。顾婵满脸都是甜蜜的笑容，夏夜的神情也不知怎么有些不自然，他接了个电话欲言又止地提前祝她生日快乐。
顾婵没领会到那是婉拒。
生日这天，她在餐厅等了三个小时，闺密们已经吃完不堪等待去唱歌，她一个人还等在原位，望着窗外人来人往发呆，然后给夏夜打电话。
电话打不通，顾婵失魂落魄地回去。她在超市买粥时听见几个男生在聊天，敏锐地捕捉到了夏夜和苏苒的名字——“夏夜真闷骚，苏苒追他时死活不答应，现在人出国了，借钱跟着追过去，他问你借了多少？我给了他五百，这个月……”
顾婵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在那一瞬间被抽光，只好靠在一棵梅花树上。她无意中仰头，就看见了瑞雪压枝中盛放俏丽的梅花。
那年她十七岁，夏夜从她家走出来，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跳起来折下花枝送给她。
就是那短短一霎那，心底那纸纯白被郑重抹上一笔名为夏夜的浓墨重彩。
顾婵生日过后的翌日凌晨，收到来自大洋彼岸的短信，夏夜祝她生日快乐。她没有回，八个小时的时差，已经不再是她的生日。
都已是昨天，都已成为过去。
顾爸爸打电话给顾婵说他收到了一笔钱。
顾婵忙着准备教案，随口敷衍：“啊哈，难道是你中了彩票？”
“不是，我看信封上落款是夏夜。婵婵，你现在和夏夜还有联系吗？”
顾婵下意识地去看电脑右下角的日历，时间已是2014年。
春节时她和夏夜出来聚过一次，夏夜最近在忙着拍什么网络剧，所以他挺忙的。饭桌上他没吃几口就结账匆匆离开了，临走前他又转身，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颗冰糖递给顾婵。
席上热火朝天，顾婵突然就掉了眼泪。
她特别想站起来冲夏夜吼两句说，你都有女朋友了，还天天在大衣口袋里放冰糖算怎么回事。但她到底没能站起来，也终究没敢问出口。
无论答案是哪一种，夏夜都已成为过去。
她得放下、得忘记、得释怀，还得依然怀抱着希望，坚信总能再遇上光芒。
“他给你寄了多少钱？”
“挺多的，我刚才数了一下，十二万，这孩子干吗去了，怎么挣了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