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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花开路过你(2)

2014-07-14 来源:故事会 作者:欧阳娟 查看评论

我的生活平静如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一丝伤感和遗憾,在那条布满阳光的林荫道上穿来梭去,观察美丽的植物,陪伴孤僻的老人,然后……然后我在那里遇见苏朗。

熄了灯,宿舍在刹那间沉入静默的黑暗,这静默也只保持在熄灯的一刻,随即就炸开了窝。女孩子们争先恐后地谈论着一天中的所见所闻:谁又烫头发了,谁又新买了时兴的手袋,谁的鞋跟高到吓死人,谁又捕获了哪位帅哥的芳心……似乎每句话里面都包含着同一个暗语,每个笑声的背后都暗藏着同一句潜台词——博取男孩欣赏的目光。

我侧着耳朵倾听良久,胸中憋着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讲给大家听,埋在心里当然是安全的,但是它那样鼓胀着,于胸间呼之欲出:“我今天在路上碰到一个男孩子,不知道哪一届的,好凶的……”在室友们因为词穷而暂时性的陷入沉默中时,我这样说。

“哈!春衫居然说话了!”一个女孩兴奋地叫起来。

“是啊,你以前可是从来不加入我们的谈话啊!”

“头一回头一回……热烈欢迎春衫同学加入我们的补习班,从今天起不能缺席了……”

室友们根本不关心我发言的内容,她们对发言这件事本身表现出高涨的热情。

女孩子们将熄灯后的闲聊称之为上夜校,争着要做我人生的导师。

原来所谓的交谈更多的时候也只是各说各的自得其乐而已,谁能够真正体会到你每一句话后面所埋藏的本意,你内心深处细微到连自己都不易察觉的牵动呢?

从初遇的那天开始我每天都会在林荫道上无数次地看见那男孩。他常常是与我逆向而行,穿宽大的衣服,肩上通常扛着某样东西,有时是一个粗糙的画架,有时是一只劣质足球,更多的时候是一卷报纸。他喜欢用扛的姿势拿东西,那时候我常常想:他为什么要把报纸和足球这么轻巧的东西扛在肩上?然而他的眼神往往打断我窥探的欲望,他脸上怜悯夹杂着不耐的神情迫使我低下头去,脸色越来越红,后来就干脆恼怒了。我气鼓鼓地瞪他一眼然后甩起脖子头也不回地走掉。

有时候他并不把目光投向我。他低着头扛着报纸缓慢地走过来,我数着步子,法国梧桐一棵棵后退,然后我跟他的身体形成的直线横切了路面,那一刻尽管他仍未抬头,我知道他在看我,不是用眼睛,用整个身体在看。

有时候我会想叫住他,我想叫住他怒斥他的眼神,像小街上的流氓寻衅闹事那样: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

我想象他听到我的怒斥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宽容地笑一笑?还是转过头去不加理睬?不过我想到更多的是他会扑上来抓住我,问我是不是活腻了,他的表情会很凶狠,掐住我的胳膊时手下毫不留情。那是一定的,他看上去就不像斯文人。

可惜我还没来得及鼓起勇气实践这个大胆的想法,倒是先被他给吓哭了。

那是夏末的一个傍晚,浅橙色晚霞铺了半边天。苏朗大概是刚刚打球回来,柔软洁白的T恤上面布满了一只只空兀的黑手印。他把篮球扛在肩上,老远就开始盯住我看。天气那么热,我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汗湿的裙摆裹住双腿几乎不能行走,干脆停下来瞪住他,他也停下来望着我。我们就这样面对着面站在马路的两边,炽热的太阳穿过树叶打在他脸上,越发显得意气风发。我越看越生气,一甩脖子转过身体准备走了,这时后脑勺处嗖的一凉,紧接着“啪”的一声,一只篮球擦着我的脑袋飞过去了,打在身后的墙上再弹回去,我脑后忽忽地刮过两阵森森冷风,紧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那只东西从他手里跳出来“嗖”的一下过来,“嗖”的一下跳回去,我吓得闭上眼睛不敢动弹,生怕他对着我的脖子把球拍过来。

苏朗才不管我的死活,把球拍得忽忽作响,离我的头皮越近他就越有成就感。我又羞又怕,很没骨气地支楞着肩膀用手捂住眼睛呜呜地哭起来了。

我蹲在地上呜呜地哭着,苏朗拖着厚重的运动鞋围着我绕了几圈,故意弄出很大的响动,像看一只珍奇动物似的打量我。我不敢抬头,一直到确定他拖拖沓沓的脚步声远去了。

和苏朗这样隔着马路对峙的情景持继了将近一年,每回经过林荫道时,我都会闭着眼睛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遇见那坏小子才好”。然而这样的祈祷没有一次灵验过,大概是因为心不够诚吧,因为我会一边祈祷着一边忍不住睁开半只眼睛四下里偷看,似有所盼。有一回我如常地走在林荫道上一边祈祷一边睁开眼睛准备偷看,左眼刚掀开了一条缝,那男孩正好从花埔后面跳出来。他挺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用看女巫的眼神。我心虚地闭住双眼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心跳加速,脸上热辣得像经受着一百度高温的炽烤。尴尬之下想在心里恶狠狠骂他几句,才发现认识这么久了,却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一直到1994年的初春我才知道他叫苏朗。

刚刚结束了短暂繁忙的寒假,同学们脸上还有尚未褪尽的红彤彤的新年的喜气,姑娘们抱怨着好吃好睡又长胖了多少斤,小伙子津津乐道地交谈着压岁钱的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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