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夜,当我正站在阳台上吹风的时候,那个久违的号码又闪烁起来。自从和丁丁见过面把事实说清楚后,我就取消了对他号码的屏蔽,没想到过了一个月,他又打了过来。
他既然都知道我不是他要找的人,还打电话过来干什么呢?
我接了电话,他在那边朝电话喊,嫦儿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声音极其虚弱,偶尔听到旁边有汽笛的声音。这个男人大概是喝醉了酒,这样的情况是很危险的,我赶紧问他现在哪里。
我没想到那天看起来干净阳光的男人此刻却像醉鬼一样躺在路边的椅子上,我扶他起来,问他住在哪里,他已经不会说话了。帮人帮到底,我把他带回了家。
他睡在我的床上,我仔细看了看他的脸,俊俏的五官拼凑出一张我喜欢的脸,我正近距离地看着他,突然他醒了,猛地抱住了我。
那一刻突然停电,黑夜来得如此暧昧,他身上酒精的气味散发在房间的角落,像一种毒药蔓延开来。
我居然喜欢上了这种感觉。他纠缠住我的身体,不容得半点抗拒,他亲吻我的唇的时候,我彻底地被俘虏。
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玻璃穿过整个房屋,我掀开被子一头雾水。身旁的丁丁已经不见了。
起了床才发现他去厨房做早点了,穿上围裙像一个一流的厨子。吃饭的时候他问我昨晚有没有说什么。我说你一直在喊嫦儿。他停顿片刻,他说,我会对你负责,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会对你好。
在这个早晨,他告诉了我关于这个号码和嫦儿的故事。
他说这个号码原本是他女朋友嫦儿的,两年前,是他们一起读研究生的最后一年。双方父母已经同意他们毕了业就结婚,可有一天他发现女朋友从别人的车里出来,他才发现女朋友背叛了他,他们在家里争执起来,丁丁在愤怒中把嫦儿推倒在地,嫦儿被茶几上的玻璃划破了脸,嫦儿跑了,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个电话号码变成了永远的关机,直到被我买去。
他说他已经不能再找嫦儿了,从一次次失望到绝望,他已经找不起了。
我居然鬼使神差地退了房子,搬去了他家里。
家里有了个女人,干净明朗了不少。每天早晨他去上班,我就在家擦地板,打扫屋子,为他洗衬衣,洗袜子。他回到家时桌子上永远都摆着诱人的菜,他打游戏的时候我总默默地陪在他身边。
闲暇的时间,我们手挽着手去逛超市,去买菜。楼下的大爷大妈们也似乎习惯了称呼我们是小两口。会对着丁丁说,娶个这么漂亮能干的老婆真是你的福气啊。
我以为我真的爱上他了,所有生活里的任劳任怨都是不需要理由的。我以为在丁丁面前,我可以把过去隐藏起来,全身心地再爱一场。
那个阳光灿烂的早晨,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我接听后,是个女孩。
她说,你的号码是我的,曾经。我可不可以买下这个号码,多少钱都行。
我胸口突然一紧,一个字都没有说,便挂掉了电话。
丁丁中午回家的时候,给我带回了一盒提拉米苏的蛋糕,我吃着蛋糕眼泪就噼里啪啦掉了下来,他慌了,赶忙哄我,他说你这是怎么了,别哭啊……
我说,提拉米苏的意思是带我走,你愿意带我走吗?
他愣在那里,说过得好好的,咱们去哪儿呢?他说,清风,我父母准备下个月来看你,说要好好看看他们未来的儿媳妇。
我不再说话了。
第二天中午,我猜丁丁怎么也不会想到,回到家,依然面对满桌的佳肴,却没有了我,只剩下一张字条。
丁丁:
昨晚你睡着后,我无法合眼,我默默地数着,因为你一共喊了十一遍嫦儿的名字。
那个叫做嫦儿的女孩,今天给我打了电话约我出去见面,为了这一张手机卡。我原本只是想见一见她的庐山真面目的,可她脸上的疤痕和她的Chanel No.5女人香彻底让我如梦初醒,我已经无法再瞒住你了。我和她曾经做过同一个男人的情人。手机卡我已经还给她了,因为属于我的爱情,已经走了。
我去了别的城市,换了新的工作和手机号码。
我想时间可以让记忆褪色,可我还是没有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突然有一天,我闲暇的时间,进了一个曾经和丁丁经常去的网络社区,发现名叫“寻找遗失号码”的帖子两年来一直被一个名叫丁丁的人顶着。
帖子的内容是,天涯海角,无论是在哪里,遇到谁,我的号码只为清风而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