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知道,你问老板去。”我看着电视想着心事。
“你等着吧,一会就该找你了。”
我纳闷,老周嘿嘿笑着,一脸的淫荡。这年头连大厨都淫荡了,世风日下呀。我和老周正揶揄着,楼上电话来了,是七妹来的,叫我去楼上一趟,老周脸上出现了算计对了的得意。
“你怎么知道她要叫我?”
“你去了就知道了。”老周还跟我这玩深沉。
九
去了才知道,七妹受不了八妹的疯狂,有点饥渴,想叫我陪她。
“来,坐,坐。”
七妹让我坐沙发上。我坐下,她就坐了过来。我仔细看她,是很不对劲,穿得特暴露,几乎露出一只乳房。
“找我有什么事儿吗?”我公事公办地问着。
“忙一天了,来,喝点酒。”七妹说着给我倒红酒。
想把我灌醉,招我犯错误?门也没有。我拒绝,倒不是我有多高尚,一是我刚离开南美佳人,面对眼前一个残疾人,这落差实在太大;二是她只是拿我当工具而已,我至于嘛;三是她这么累我,也不帮我干点,还给我加班这种额外的工作,我心理能平衡吗?
“彭先生是单身?”一杯酒下肚,七妹见我没有一点主动凑过去的样子,开始没话找话。
“是,单身。”
“就没再想找个?喝呀,别光坐着。”
“想了,没钱。”
“钱不是最重要的。”
钱不重要什么重要!这不扯淡嘛。跟我玩心眼,那好,我陪你玩玩。我嘿嘿笑着。
“我这人,别看身体有点问题,可从来不降格,宁愿打一辈子光棍,也不委屈自己。”七妹还有自己的准则。
“就应该这样。”我对付着。
“彭先生一来我就看出了,是个好男人。”
“噢,为什么?”
“因为你不色,眼神里写着呢。”
我心想我不色?那是我没看上你,换维拉在眼前试试,我早就饿虎扑食了。我微笑着,不置可否,她还在矢志不渝地表白自己清高。
“你不信问周先生他们,我宁愿一辈子单身,也不能有个拿不出去的老公。”
让我问老周,就是老周出卖的你!说你跟上一个水吧不清不楚,据说上一个水吧难看得差点没让澳门政府驱逐了,理由是影响市容,想叫我听了你这几句话就委身于你,没门儿。我装作很喜欢听七妹聊天,猛喝红酒。
“知道吗,跟我结婚有好处的。”她说,也像是介绍风土人情。
“噢?好处?”我有一搭无一搭地问着。
“跟我结婚你就能长期合法居住澳门。”她看着我,估计我会喜出望外。
“这倒是。”我不卑不亢。
“难道你不想长期留在澳门?”
“澳门有什么好的?俗话说巴掌大的地方,我看澳门和内地比起来,也就一黄豆。”我用不屑一顾的口吻。
“澳门经济比内地好,生活水平高!”她强调着,也确实,1998年的澳门,确实比内地生活水平高。
“美国还高呢。”我能把她活活气死,还保证不偿命。
“人家跟你说正经的呢。”她嗔怪我不认真。
“今天很累了,我得回去休息了。”
“在我这休息不一样嘛。”她指着自己的床,这手很厉害,把我的后路堵死了。
“小霍还等着给我按摩呢。”条条大路通罗马。
“我给你按摩。”一个个给你堵死。
“我很久没和别人同床了,肯定睡不着,你不希望我明天无精打采上班吧?”我说完,站起来走了。
“喂……”
她还想说什么,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过会儿想起来理由,已经没了气氛。斗智斗勇讲究的就是现场,等半小时后再说出什么来,那就是输了。
我逃也似的下楼,老周和小霍在下象棋,见我下来很惊讶。
“怎么啦?我又不是老虎,看把你们俩吓的。”我笑着说。
“你的前任水吧就是第一天在上面过夜了。”老周说。
“他不堪忍受七妹的剥削离开的。”小霍跟着声讨起来。
“噢?”我驚讶,用着男人还剥削男人,听着怪耸人听闻的。
“天天的,都快赶上她妹妹了。”老周还怕我不信。
“真的,老周没说谎,小陈来的时候一百五十斤,走的时候都皮包骨了。”小霍夸张地说。
“哈哈……”
我笑得前仰后合了,这哪是餐厅,整一个聊斋,七妹就是狐狸精小翠。不过笑归笑,我得防着点,别到时候中了七妹的圈套。这事怕琢磨,晚上睡觉越想越害怕,下次到楼上还真得注意点,万一给我下了什么迷魂药失身呢?这完全有可能,别忘了,还有半年澳门才回归呢,那时候才属于自己国家,现在挂了叫客死他乡。
十
转天中午,维拉又来,我一见这事有门,说明还惦记着咱,六十万没白输。
“……我想……还吃……这个。”维拉拿起餐牌,点着大虾炒面,“真好吃。”
我心里乐了,想我就说想我呗,还找个理由。心里这么想,嘴上答应马上去办。
“老周,你手艺不错,都有回头客了。”我把单子给了老周。
“那是,看谁的手艺了。”老周一边准备下料一边不无得意着。
“彭哥,你问外面那个几年没吃饭了?”小霍见不得老周得意,贬低着。
“我问了,说刚从监狱出来。”我笑着附和小霍。
“老彭,你要这么说,我炒难吃点,反正刚从监狱出来的见什么都好吃。”老周有点认真。
“别别别,你还是炒好吃了吧,人家本来天天山珍海味,现在别的都不想了,就想你这口。”我赶紧制止着。
“这还差不多。”
说着,老周炒完了,别看小霍嘴里贬低老周,趁出锅之前还是多往里面扔了一只大虾,还把外卖盒包装得仔细。我给维拉的时候,维拉根本不看外卖盒,而是认真给我钱,照例多给了我十块。我抱着贝比跟着她出了餐馆,她上车要走,我有点话想说,她看出来了,用眼神问我。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我用英语问。
呜里哇啦。
“噢。”我也不知道她说的什么工作,居然点头意思是听懂了。
“拜拜。”
她一踩油门,走了。
尽管她说了半天我不知道说什么,但有所谓吗?管她呢,最好每天来,我能每天见到她就心满意足。当然,要是晚上来更好了,我就可以趁着夜色亲她一下什么的。要是能保持这样的亲近,我宁愿在澳门打工一辈子。
以后几天,我都是让老周给她的大虾炒面多放一只大虾,还问她咸淡。她说再淡点更好,我让老周修正了,转天再来,维拉更加高兴,好像吃的大虾是鲍鱼。那几天,我天天盼着她来,就想看见她那匀称的身材和漂亮的脸蛋。有了维拉,晚上干活就是再累,工钱给的再少也没什么了。
沦落到打工者,才知道生活是多么的平淡,根本不用过脑子。上午十一点进入餐厅,擦地做准备,十一点半开门,下午两点休息,五点上班到半夜十二点。我和老周小霍没事就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出去转悠,有时候帮助他俩处理一些银行的事儿,或者往内地家里汇款,他俩认为我帮了大忙。二厨是香港的,跟我们老死不相往来似的,每天有时间就去玩餐厅里的老虎机,并且经常能拉下很多钱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