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话,只把头靠在我肩上作若有所思状。
我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看啊,娱乐圈里经常都会有男女主角拍完一部戏就擦出了火花,然后假戏真做成了情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效仿之?”
她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拜托,那是人家明星大腕男女主角玩的游戏,像咱们这样的小角色就别去东施效颦了吧!”
“这怎么能叫东施效颦呢妹妹?”我苦口婆心地开导她:“虽然在戏里我们不是主角,但在生活中你可以做我的女主角,我也可以做你的男猪脚嘛!”说到这里,我已经完全陷入了对未来的憧憬中,脸上洋溢着幸福与甜蜜,“到时候我们有一辈子都说不完的台词,一辈子都擦不完的火花,怎么样?”
“还有一辈子都闹不完的绯闻?”她笑到,“小子,你入戏太深了哦,淡定点!”
靠,这么肉麻感人的台词都没震慑住她,看来这妞也不是那么好蒙的。不过我们确实都已经入戏了,两人相依在一起低声耳语,连这场戏拍完了我们都还未察觉。直到主演都离开现场,导演喊着要换场景了,我们才猛然发觉还在众目睽睽之下“甜蜜相拥”,立时觉得有些难为情,阿朱慌忙挣脱我的怀抱,微红着脸跑向化妆车。
这次戏拍完之后我们终于没忘记相互留下联系方式,说大家都是在外漂泊,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子。她还说,因为经常都在剧组,也认识一些组里的人,到时候她可以直接把我介绍到剧组里去,不用通过戏头,这样的话拿的“片酬”就要高出许多。我当然非常乐意,因为这样一来的话以后就可以经常看到她了不是?
晚上回去的时候去夏末那里聚会,他说跟他合租的那对小两口终于搬走了,相对来说这里条件不错,叫我和阿狼搬来一起住,平时能有个照应。我和阿狼高兴得不行,他这里有暖气,住起来舒服多了,而且三个人摊下来的话房租也不算贵,非常划算!然后我就跟他们说了我在剧组碰到阿朱的事,我说跟她两个在戏里竟然还扮演了一回情侣,险些都快擦出火花了!
阿狼立马痛心疾首愤愤不平。因为这样的好事竟然没被他碰到。“不过我可得警告你小子,”他突然变得严肃。“娱乐圈里没有几人是把感情当回事的,你可得当心点。”
我说怕个球我们又算不上什么娱乐圈的人。夏末也打趣他:“你这是典型的酸葡萄心里,人家两个那叫旷世奇缘,一辈子能遇上几回,所以我们一定得支持!”
阿狼于是苦着个脸,嚷道:“好吧,我们支持!”
过了几天,阿朱她们有一个老年妆的测试,也就是找一个年轻人然后将他化妆成一个老头。她叫我去帮她一个忙,给她当一次模特。上次在公园拍戏的时候她就给我提过这事,她问我愿不愿意,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其实我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很率真也很诚恳的女孩,一点也不像大多数有点姿色的女孩那样娇柔做作假模假式,在这样的地方也算是很难得了。况且我始终都还忘不了那天在公园里搂着她纤细腰肢的感觉,真希望还能遇到那样一次机会。
早上九点钟我在北影门口等她,这期间看到许多学化妆的女孩提着化妆箱子在门口找模特,估计都是和阿朱一个班的。有好几个女孩都来问我愿不愿意去给她们做模特,一个小时给五十元钱,我说不好意思我已经被人预定了。
过了一阵,有人在背后拍我的肩膀,我一回头看到是阿朱。我说你要是再不来我都差点被别人抢购了哦。
“这么说你倒还是个抢手货嘛?”
“那当然,谁叫我有这么强的可塑性呢?”
“是吗?”她盯着我的脸仔细瞧瞧,“恩,确实可塑性很强哦,看来下次新娘妆的模特也可以找你。”
“新娘恐怕是胜任不了,新郎绝对没问题!”
阿朱将我领进她们的考场,让我在一台化妆镜前坐着等一等,她去准备化妆用的东西。我坐在那里环顾了一下四周,闹哄哄的都是今天要考试的学员以及她们的模特。我对着镜中的自己扮了个鬼脸,自言自语到:别得瑟了哥们儿,等会子就让你变成一个糟老头子,哼哼,不过倒是很想看看自己老了会是个啥子鸟样。
不一会儿阿朱拿了那些东西过来,然后就开始往我脸上捣腾起来。她先是给我打了一层粉底,然后再慢慢的用颜料给我的皮肤“作旧”,再仔细地刻上皱纹、画上眼袋,染了老年斑,最后又给我粘上花白的胡子和头发……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在她摧枯拉朽的技法之下一点一点老去。这才体会到什么叫做光阴似箭!天哪,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自己真的就变成了个糟老头子。而镜中的她,却依然青春亮丽光彩照人!
她对着镜子里面的我笑到:“老人家,现在感觉自己还有那么自信吗?”
“越来越自信了,”我说:“老了都还这么有魅力,真不愧是个老不死的。”
她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老不正经!”
我叹了一口气:“人家歌里唱的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可你倒好,把我一个人折腾成了个糟老头子,而你自己却拽着青春的尾巴不肯松手。我不甘心啦阿朱妹妹?”
“怎么又不甘心了?”
“感觉心里有点凄凉,俗称拔凉拔凉的,像是被人扔进了冰窟窿,你体会过这种滋味吗?”
“那怎么办啊?”
“嗯,除非你也把自己化妆成个老太婆,这样咱们一起变老,我心里就平衡了。”
她笑到:“我要是成了老太婆啊,还不知道要丑成个啥样哩。”
“没有关系嘛,就算你老得像个大猩猩了我都还把你当成手心里的宝,怎么样?”
她在我背上擂了一拳,“去你的,你才老得像个大猩猩哩,你像个老黄牛!”
我就这样模仿着老头的声音和她开着玩笑,她也把嘴角瘪起来装成个老太太,看着镜中的画面,我突然觉得好温馨。他妈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最浪漫的事了?
她叫我和她一起去找老师评分,然后中午请我吃饭。
“干嘛是你请呢?”我问。
“人家找模特都是要给钱的,我想拿钱给你估计你也不会要,再加上今天让你当了一次糟老头子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就请你吃一顿饭补偿一下好啦!”
“倒也合情合理,”我说,“打算请我吃什么来弥补这几十年的青春年华啊?”
“反正鱼翅龙虾我是请不起啦。你别趁机讹我!”她说。
“鱼刺有也别吃了,上次吃还被卡住喉咙了呢,拿醋泡拿饭团噎都不好使。”
她忍着笑,严肃问道:“那后来怎么弄的?”
我用手做了一个镊子的姿势:“当然是去医院里用镊子掏出来的啦!”
她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我觉得你还是适合去演小品。”
去老师那里评完分,她给我仔细卸了妆,小心翼翼地用毛巾给我擦着脸上的颜料。闻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我在想,要是真能和这样的一个女孩一起慢慢变老,那该多好。
随后他带我去中央新影旁边的那家韩国料理店,“为了省钱,只好请你吃大酱汤啦!”
“哇,大长今我看过,就没吃过大酱汤。不过看到这个韩国料理店,我倒想起一个人来。”
“什么人?”
“前一段时间在清华拍戏,认识了一个韩国妹妹,后来还去她们的课堂上当过模特呢。”
阿朱有些诧异:“不错嘛小子,玩跨国恋情了耶!”
我连忙跟他解释,我说只是想去看看她们画画的技巧,想去看看最高学府到底是个什么水准。她只是摇头笑笑,然后我们随便点了几样小吃。她又问我:“你刚才说什么,去做画像的模特?不会是做裸体模特吧?就像露丝躺在椅子上让杰克画的那种?”
我险些一口将玻璃杯吞进肚子里,“阿朱同学,你的想象力惊天地泣鬼神,建议跟着夏末学写剧本。绝对可以一炮走红”
“写剧本我倒是没那个资质,不过你说你一个大男人跑去当什么模特嘛?”
“我上午不也跟你当过模特么?”
“可是我这个不一样啊……”
“有点吃醋的苗头哦?”我故意斜着眼睛看她。
“臭美吧你就!”她抿着嘴笑。
“哎,我以前本来就学过画画嘛,曾经还给别人画过肖像呢。只不过没那么好的运气,跨不进美术的殿堂啊。”
“哦,是吗?”她眨巴着眼睛:“那你啥时候也给我画一张看看?”
“没问题。”我一脸的坏笑,“只要你能像胖露丝那样,脱得一丝不挂,露出那一坨美丽诱人的……大钻石,我就给你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