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的士上我阖上眼假寐,我现在要整理一下思绪,等下见了孟小雨我该如何开口。
正想着,前面路口遇到红灯,司机将车插进另一条车道,惹得后面车里的人一顿怒骂。
我一听声音很熟悉,于是打开车窗往后面看,一眼就看到了怒不可遏的邓涵原。
看到邓涵原我就笑了,我直起嗓喊:“老邓老邓。”
邓涵原伸长脖四处看,终于看到了我,顿时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花。
我扔给司机二十块钱,拉开车门就往邓涵原的车边走。
邓涵原车里还坐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看到我过来,一张脸黑成了黑布。
“滚后边去!”邓涵原骂道:“我兄弟来了,瞎眼了你。”
女人嘟起嘴唇去了车后座,我讪讪地说:“这样不好,邓兄。”
邓涵原却不管不顾地喊道:“陈风,你小别虚伪了,快上来,绿灯了。”
我只好上车去,转过头歉意地对女人说:“对不起啊!”
女人哼了一声,没理我。拿出一面小镜照着自己的妆容。
我朝邓涵原抛去一个不怀好意的笑。邓涵宇与我在一个宿舍住了半年,他的情况我掌握得都差不多,这个女人绝对是来历不明的人。
邓涵原尴尬地笑,抛给我一盒烟说:“你什么时候来了省城?”
我抽出一支点上,递到邓涵原的嘴边,自己再点上一根,吸了一口说:“老邓,这省城现在我还不能来了?”
邓涵原哈哈大笑说:“谁说的?我可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听说,兄弟你现在混得不怎么好,大家都在为你抱不平呢。”
我笑道:“谁说的?我很好啊!”
邓涵原不说了,把着方向盘问我:“你去哪?”
我没说我要去见甘露和孟小雨,邓涵原这家伙最终还是混到了省林业厅来了,据说是某个部门的处长。
他见我不说话,干脆说:“要是没安排,我们三个一起去吃饭。”
我拒绝他说:“不了,你把我送到玉楼东去。有空我们兄弟再聚。”
邓涵原笑道:“原来你去玉楼东约会,也不带兄弟一起去?”
我叹道:“邓兄啊,兄弟我现在哪里还有心思约会啊。我这个地方来的人,看到你们省里领导,就好像看到皇帝一样啊。这样吧,过几天,过几天我做东,请你!” [&]
邓涵原笑道:“也行。不过,是我请你。你来省城里,哪里还有要你买单的道理?你什么时候有空,给我一个电话。我随叫随到。”
说话的间隙,车已到了玉楼东门口,我拉开车门下车,抱歉地对车里的女人说:“对不起啊,美女!”
女人鄙夷地白我一眼,轻轻骂了我一句:“乡巴佬!”
我装作没听见,与邓涵原告辞说:“邓兄,等我电话啊!”
看着邓涵原的车消失在车流里,我朝地上吐了一口骂道:“婊!”
第六百三十七章 出师不利
我找到包房的时候,甘露他们已经开吃了。
一屋的人,我就认识甘露和孟小雨。看到我进来,所有的人都抬起头看着我,这让我开始尴尬,甚至有些愤怒。
甘露站起身,抱歉地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笑道:“孟大领导在,我敢不来?”
孟小雨就起身,伸手与我握,一边寒暄着说:“陈风,好久不见!”
我握着他几乎感觉不到骨头的手,心里泛起来一丝鄙夷。男人的手无骨,就如同女人无腰一样。
我客气地笑,说:“孟领导,不请自来,我是不是该罚三杯?”
孟小雨扫一眼全桌的人问:“你们说,应不应该?”
有人就起哄,说该罚。大多数人不作声,各自与身边的人聊天,仿佛根本没我这个人一样。
孟小雨拉着我去到他座位边,叫服务员加了一张座。等我坐下了,才起身说:“各位,我来介绍一下啊。这位是我党校同学,陈风同志,现在是衡岳市信访局副局长。我的班长。”
他的话音未落,席间有人就嚷道:“衡岳市啊,我还以为是中央来的人呢?他怎么能做孟秘书长的班长呢?搞错了吧?”
我含笑不语。
孟小雨听到这话,脸上有点挂不住了,黑着脸回答说:“老毕,你这是什么话?陈风虽说在衡岳市,再怎么样也是省党校培养的重点对象。你们这些人,狗眼看人低啊!”
叫老毕的就嘿嘿地笑,端着酒杯说:“对不起啊,陈兄弟。”
我摆摆手说:“没事。只要大家高兴,随便说。”
孟小雨将手往下压了压说:“我先介绍一下啊。这一桌的人,都没外人。两个我办公室的,两个省改委的兄弟。至于甘市长,大家都认识,省改委出去的,不用我说了。老毕,你刚才的话,是一派胡言,现在罚你喝三杯,给我同学赔罪。”
老毕二话没说,一连喝了三个,将杯底朝天亮给大家看,说:“孟秘书长,你的指示,我从来都是不打折扣执行的啊!”
孟小雨满意地点头,将头转向我,含着笑说:“陈兄,来了也不能干坐是不?四海之内皆兄弟,你得喝一杯吧。”
孟小雨让老毕喝酒,就是给我下马威看。他显示他的权威,让我明白他说话是有分量的人。老毕刚才介绍说是改委的一个处长,一个处长在他面前像孙一样的说话罚酒,我这个地方去的小干部,算根毛!
孟小雨还在看着我,我能够看到他眼光里的挑衅。
我另一边坐着的甘露赶紧打圆场说:“陈风来之前吃过饭了,这酒就免了他吧?”
孟小雨笑着问我:“甘市长说免了你的,你自己说,免不免?你一句话,我绝不反对。”
我偷偷看了一眼甘露,现她满脸的担忧神色。一看到她这样,潜伏在我心底的豪气就如炸弹一样点着了引线。
我不能让一个女人担忧,更不能在孟小雨面前丢了面。
于是我将面前的酒杯竖起来,拿着酒瓶倒了满满一杯说:“老毕兄弟喝了三杯,我如果少喝一杯,岂不是看不起兄弟?这样吧,我也三杯!”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我自己边斟边喝,三杯酒很快就下了肚。
我的表现让一桌的人都感到意外,他们都停了嘴,眼巴巴地等着孟小雨说话。
孟小雨也没想到我会来这一手,在党校学习的时候,我喝酒的本事并没有表现出来。每次聚会或者聚餐,我都是浅尝辄止。
孟小雨到底是大机关里的人,应付这样的场合根本不需过脑。我的三杯酒一下去,孟小雨立即给自己倒了一杯说:“陈风兄弟,这杯酒,是怀念我们曾经同窗岁月,喝!”
他毫不犹豫喝了下去,扬着酒杯给我看。
我笑笑说:“感谢孟秘书长,我喝。”
一杯刚下去,孟小雨对桌上的人说:“刚才老毕喝过了,你们三个,还没敬我兄弟。这可不许偷懒的,你们一个一个来,敬我兄弟。”
孟小雨想用蹩脚的车轮战来耍我,我会怕吗?
喝酒之前,我已经注意了一下,三十八度的酒,于我来说,与水几乎无太多区别。老在苏西乡的时候,喝的是五十二度的烈酒,十年春山县,练就了一副铜肠铁胃,几杯酒,就像几杯水一样,我不会打怵,更不会脚软。
还是三杯一组,三个人喝下来,一瓶酒就见了底。
甘露先表示反对,说她买单的饭局,酒再这样喝下去,她买不起单了。
孟小雨笑道:“甘市长,单我来买,酒一定要喝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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