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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来北京时正是北方最冷的时候。冬至,夜最长,昼最短,从西伯利亚刮来的冷风把城市上空的水雾凝成如席雪花,片片吹下。施慧从小旅馆出来,身后拖个大行李箱,有雪花落进施慧脖颈,好凉。施慧拾起头来,看见干枯的杨树枝丫中,淡淡天光。
1个月前,施慧查询了自考成绩,同去年一般,成绩很差。失落之余,施慧给关余杭打通长途电话,说,我想去北京,想离你近一些。关余杭在电话那一头沉默良久,终于说,那来吧,这里的辅导班毕竟更好些。
于是施慧辞了工作,从江南的小镇辗转到此。下火车的那一刻,施慧松了一口气,她在白雪之下闻到了梦想的味道。
施慧在一家小旅馆住下,小旅馆是半地下室的结构,有着理所当然的寒湿。施慧的小屋有个一半露在地面的小窗,小窗临街,站在窗前只能看见街上人群的腿,来来往往的人群组成了移动的森林。施慧一直在盼望,这森林中那一株叫做关余杭的树为她停下来,告诉她,我来看你。
但,关余杭却没有来,他打电话告诉施慧,他和导师将去云南调研,过两个月才能回来。
施慧有些失落,原以为再近一步,关余杭却又远了一些,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跟不上他的脚步?
3天后,施慧从那小旅馆搬了出来,她拖着行李箱在北京交错的胡同中走,一家一家询问,想找一间小屋租住。面对人们的摇手拒绝,施慧禁不住有些仓皇。
一个青砖低檐的胡同口,施慧刚要进入却看见一个年轻的男子骑着车直闯出来,情急之下,躲闪不及的施慧因为脚下一滑正好撞到路旁孩子堆起的雪人身上。
见出了事故,骑车的男子吓了一跳,一脸歉然地把雪堆里的施慧手忙脚乱地搀起来。对不起,对不起,你怎么样,没事吧。
施慧怎会没事,此刻的她很狼狈,头上还沾着雪人的红辣椒鼻子。但她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焦急的男子却说,如果你能帮我找到房子租住我就没事了。
男子一愣,挠了挠头,指着街角小小的片蛋糕店说,我叫苏京承,那个店就是我开的,我恰好要招个店员,管食宿,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来。
于是,苏京承成了施慧的老板,也成了施慧在北京的第一个朋友。
2
苏京承的小店叫做青竹时光,名字怪怪的,糕点却一等一的香甜。烤炉乍掀,新鲜的糕点被端出时,整条小街的空气都随之喧闹起来,一炉乍起的喜悦。
那一次看店时,施慧因为偷偷看书而使一炉的糕点过了火候。看着成了糊糊状的糕点,苏京承一脸严肃,但看到施慧的复习书时,却只是轻轻在施慧的额头上弹一个爆栗,有书好好看,别偷偷摸摸的,差点害我砸招牌。
施慧白天看书复习,晚上做题常常到很晚,有时到了深夜,灯还亮着。那一次,苏京承轻轻敲门,没有进来却递进一杯热奶一盘甜点。热奶甜糕暖暖肚子。苏京承说,你太瘦了,胖一点才好,胖一点结实一点,才能承受更多。
施慧忙不迭地道谢,苏京承却笑笑,不要感谢我,你没看过糖果屋的故事吗?我这么做只是想养胖了你好吃肉。苏京承做一个狼吞虎咽的动作,引得施慧呵呵笑起来。
其实苏京承的善意施慧明白,毕竟就连胡同中的狗狗们也看得出苏京承的善良,只有他走过的时候才齐齐地摇尾巴。
守着这满怀的香甜,施慧发觉原来北京的冬天也可以很温暖。
渐渐相熟,对于亲切的苏京承,施慧愿意分享更多。终于说到了关佘杭。施慧和关余杭一同长大有着青梅竹马的好年华。恋爱的日子是一千个春天的组合,一千朵玫瑰,从一朵开到下一朵。
施慧说,我没有考上大学,他却一帆风顺地考上了研,这些年我能感觉到我们之间的距离,不是空间也不在时间,而在心里。所以,我努力地参加自学考试,我不仅想上学,还想让他知道,我愿意像夸父追日一样,追寻我的爱情。
苏京承伸出大拇指,施慧,你好强啊,你这么瘦却这么执著,就像一棵棵望日莲,永远向着自己的爱情。施慧疑惑,什么叫望日莲?苏京承拿出一块甜点,指着上面的瓜子,就是这个了,葵花,金灿灿圆圆满满的像个小太阳,希望你以后能得到属于自己的太阳。
施慧问起苏京承的爱情,苏京承却羞涩得像一颖橙,迟迟不肯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