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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逝的红头巾

2013-03-07 来源:故事会 作者:阵容 查看评论
摘要:燃烧了一天的太阳疲惫地伏在山冈上喘息,一不留神滑落山里去。这里是青龙山的末支,巍峨的青龙山绵延到这里,早已失去了嚣张气焰,它温情地扭了一下腰肢,悠然沉

燃烧了一天的太阳疲惫地伏在山冈上喘息,一不留神滑落山里去。

这里是青龙山的末支,巍峨的青龙山绵延到这里,早已失去了嚣张气焰,它温情地扭了一下腰肢,悠然沉入地下,经过千万年沉积和风化,已经沦落为一座小山冈。一条通往山腰的瘦弱山路像一棵歪歪扭扭的老树,而几十户低矮的山村屋舍像结在老树上的一只只鸟窝。山路向下连着一块坡地,向上连着一片坟地。大大小小的坟墓散落在树丛和荒草间,没有墓碑,里面躺着村民的先人们。

这就是牛家屯的全部。村里崔姓居多,也有姓耿的、姓郑的十多姓,唯独没有姓牛的。听老辈人说村里从来没有过牛姓的人家,叫牛家屯显然没有道理,可先人们就那么没有道理地叫下来。

没有风,绛红色的晚霞像鳞片一样铺满西方的天空,显得凝重肃穆。村里家家户户的屋顶上都顶着一柱炊烟,炊烟冉冉升起,然后慢慢地变细变软,缠绵着不肯散去。鸡入埘,牛羊入圈,人欢马叫,不久,村子便进入持续的平静。这平静是虚伪的,风声虫鸣,草叶细语,牛哞犬吠,各种声响被强大的黑暗所吸附,显得虚无缥缈而又捉摸不定。夜幕渐渐收紧,随着最后一盏昏黄的油灯熄灭,村子便依偎着小山冈在黑暗里酣然入睡,平和而舒缓。

然而,今晚的牛家屯却不同于往日,它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崔大炮家办喜事,崔大炮的女儿崔看看考取了县师范,他家待客。崔大炮是村支书,他家的喜事就是牛家屯的喜事。崔大炮家住在下裆口,紧临着大队部。下裆口是村里人一种形象的叫法,就是山脚路口的意思。去年,大队部改叫村支部,崔大炮也由大队书记改叫村书记,不过换汤不换药,庙还是那座庙,神还是那尊神。

村里的广播整整响了一天,反复播放着喜庆歌曲。村小学也放假了,学校的课桌板凳一大早就让人拉到下裆口,用来摆酒席。满村酒肉飘香,一派喜气洋洋。村里的大姑娘媳妇也都拾掇得花枝招展的,来到崔家帮厨。男人们吆五喝六地赶去崔家喝喜酒,孩子们则使劲扯着大人的衣角跟在后面不肯撒手。

太阳偏西,下裆口就高高地搭起了银幕。雪白的银幕嵌着黑边,非常醒目。银幕一边系在路边的杨树上,一边拴在立起的大竹竿上,竹竿上方吊着一个黑色的大音箱。四邻八村的村民像赶庙会一样热热闹闹地拥向牛家屯。太阳下山时,银幕前已经坐满了黑压压的人群。电影放的是《被爱情遗忘的角落》,影片讲述的是一个农村姑娘的爱情悲剧。这似乎有悖于崔家的喜庆气氛,但大家并不介意,他们更多的是来分享银幕下聚会的快乐,而银幕里悲凉的气氛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喜悦心情。

耿小凡从傍晚就坐在自家门口下面的石阶上沉默不语,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就那样呆呆地坐着。山脚下的情景尽收眼底,下裆口好像一块巨大蚁穴,人们就像一群蝼蚁在那里团团转。夜是从山脚开始黑起来的,丝丝缕缕的夜色将下裆口淹没,然后像海水一样蔓延到自己的脚下。

村里各家都瞎灯死火的,只有耿小凡家亮着灯。耿小凡的父亲故意把屎尿拉在裤裆里。耿小凡的母亲回来后帮他洗了澡,扶持他睡下,在院里清洗他的衣裤。母亲眼泪长淌,说这是和谁赌气呀,干吗非要把屎拉在裤裆里?

耿小凡心里很难过,听得出来母亲对父亲的怨恨,也有对他的责怪。父亲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中午,耿小凡给他端饭,他不吃,有了大小便也不喊他。他知道父亲是在为他落榜的事和他较劲,是自己太不争气,别说指望他考大学了,现在连中专都没本事考上了,真是太让父亲失望了。

上午,母亲去崔家喝喜酒时,嘱咐耿小凡照看好父亲。母亲原本想让他去的。他不去,他怎么好厚着脸皮去庆贺,就是山珍海味他也咽不下。母亲不爱抛头露面,可村里各家都去行礼了,他们家不去,说不过去。母亲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也不难为他,只好自己去了。母亲说村里谁都可以不去,他们家不能不去。

去年,父亲发病时,耿小凡还在县里上高中,母亲一个人在家急得团团转,是崔大炮帮着筹钱,找人把父亲抬到了区卫生院。他们家欠着书记的情,能不还吗?耿小凡愤愤不平,说书记老婆还顶了爸的民师名额呢。母亲叹了口气,说她人都不在了,你这孩子咋还记着这档事呀,为人记住人家的好,人家才能对你好。崔看看的母亲是前年秋季搭车去县里给学生买书时,路上翻车砸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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